[YoungWa]

第一章·山村孤童
第8节 日常思考

黎明前的黑暗如浓稠的墨汁，沉甸甸地压在断魂崖上。爱新觉罗蜷缩在崖下的岩缝里，手指像铁钳一般死死攥着《太虚秘录》。书册封面的月牙标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，在这黑暗中犹如一盏孤独的明灯，照亮了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。崖顶的战斗声已然停息，可那种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痛楚，依旧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体内回荡。当他拥抱黑暗婴儿的瞬间，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情地扎进了骨髓，每一丝疼痛都刻骨铭心。

“融合……不是吞噬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，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思索。岩缝外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，晨光中，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在空气中飘荡，宛如一场诡异的雪，给这寂静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。

爱新觉罗尝试活动一下手指，却惊讶地发现掌心多了一道银色纹路，与《太虚秘录》上的某个符文一模一样，仿佛是命运的印记。当他轻轻触碰这个印记时，书页自动翻到中间位置，一幅他从未见过的星图展现在眼前：七颗主星以一种神秘的轨迹运转，每颗星旁都标注着晦涩难懂的古文，仿佛隐藏着宇宙的奥秘。

“这是……修炼法门？”他眯起眼睛，仔细观察着星图，发现其中一颗星的轨迹恰好经过自己左手腕的青色血管。更诡异的是，当他凝视这条轨迹时，血管里的血液竟然开始泛出微弱的银光，仿佛被星图中的神秘力量所吸引。

突然，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，如同晴天霹雳般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。爱新觉罗条件反射般合上书册，银光瞬间消失，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。他屏住呼吸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，透过岩缝的杂草向外窥视。只见三个披着星纹斗篷的人正在崖底搜寻，为首者手持罗盘，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，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“气息在这里中断了。”持罗盘者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掠过地面焦黑的痕迹，眉头紧锁，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。“混沌之眼确实被触动过，但似乎……没有完全觉醒。”

“会不会是守护者成功了？”另一个斗篷人不耐烦地踢了踢碎石，露出下面半截破碎的水晶棺椁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。

第三人突然转向爱新觉罗藏身的方向，目光锐利如鹰：“有呼吸声。”

爱新觉罗的心跳几乎停滞，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。他悄悄摸向腰间的青铜短剑，这把父母留下的武器在昨夜的战斗中已经折断，如今只剩三寸锋芒，宛如他此刻脆弱的希望。就在斗篷人即将拨开岩缝杂草的那一刻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鹤唳，仿佛是上天的救赎。

“是巡查使！”持罗盘者脸色骤变，惊恐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。“快走！被发现我们擅离职守就完了！”

三人迅速捏碎某种符箓，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空气中，只留下一片寂静。爱新觉罗刚松了一口气，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。他抬头一看，一只翼展近丈的仙鹤正在上空盘旋，鹤背上隐约可见人影，仿佛是来自天界的使者。

“见鬼……”他缩进岩缝深处，用《太虚秘录》盖住额头标记，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一切危险。仙鹤在断魂崖上空盘旋三圈后，突然俯冲而下。爱新觉罗握紧断剑，准备拼死一搏，却见仙鹤在离地十丈处猛地转向，抓起地上一块闪着微光的碎石飞走了，只留下他在原地惊魂未定。

直到仙鹤消失在天际，爱新觉罗才敢小心翼翼地爬出岩缝。晨光下的断魂崖满目疮痍，原本陡峭的崖壁塌陷了大半，露出内部蜂窝状的石室结构，仿佛是被岁月和战火侵蚀的古老城堡。奇怪的是，那些碎石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结晶物质，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，宛如梦幻般的宝石。

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片，晶体突然变得透明，映照出一段模糊影像：十二个星袍人围坐成圈，中央是个襁褓中的婴儿。婴儿的哭声仿佛穿越时空，传入爱新觉罗的耳中，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。影像闪烁几下就消失了，晶体也恢复成普通石头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。

“记忆结晶？”爱新觉罗想起《太虚秘录》中提到的“留影石”，心中不禁一阵激动。他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几块较小的晶体藏入怀中，仿佛是收藏着珍贵的回忆。突然，他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从乱石堆下传来，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，让他的心中一惊。

循声找去，他在两块交错的大石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张铁匠。这个昔日肌肉虬结的汉子如今半边身子都石化了，仅剩的左眼布满血丝，看到爱新觉罗时突然瞪大，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
“你……果然没死……”张铁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微弱而沙哑。“他们……都错了……”

“谁错了？”爱新觉罗蹲下身，警惕地保持着距离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。张铁匠的石化部分正在缓慢蔓延，已经爬上了脖颈，仿佛是死亡的阴影在逐渐逼近。

“守护者……咳咳……”张铁匠吐出一口金色的血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。“我们以为……封印混沌……就能……”他的瞳孔突然扩散，最后几个字化作气音，“……阻止轮回……”

爱新觉罗伸手合上他的眼睛，却在触碰的瞬间看到一段闪回：年轻的张铁匠站在星光照耀的祭坛前，怀中抱着个婴儿。那婴儿正是他自己，而祭坛对面，是满脸泪水的父母。父母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无奈，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“这是……什么……”他猛地缩回手，闪回立刻中断。张铁匠的尸体迅速石化，最终变成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。当晨风吹过时，石像表面出现细密裂纹，继而化作齑粉飘散，仿佛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最后告别。

《太虚秘录》突然在怀中震动起来，仿佛是在提醒爱新觉罗什么。他急忙取出书册，发现封底的空白处浮现出几行新字：
“星陨之约实为骗局，
十二世家皆为囚徒。
混沌非恶，轮回非救，
唯太虚行者可破樊笼。”

字迹渐渐隐去，又在下一页显出一幅地图：以断魂崖为起点，一条红线蜿蜒通向北方群山，终点标着“天玄宗”三字。图中还标注了七个红点，每个点旁都有个小注，最近的一个写着“子夜林泉，可疗混沌之伤”。

爱新觉罗摸了摸额头的月牙标记，那里仍然隐隐作痛，仿佛是混沌之力留下的伤痕。按照书中指引，他需要先找到这处“林泉”治疗伤势，再前往天玄宗。但青石村……他望向曾经村庄所在的方向，那里现在只剩一片焦土，曾经的温暖和安宁早已不复存在，只留下无尽的悲伤和迷茫。

正午时分，爱新觉罗来到青石村废墟。曾经的老槐树如今只剩半截焦黑的树干，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，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树心处却诡异地长出一簇晶莹的蘑菇，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当他靠近时，蘑菇突然喷出孢子，在空中组成一行文字：
“第三十七次轮回终结者，请收下最后的馈赠。”

蘑菇丛自动分开，露出树洞里的一个小包裹。他颤抖着打开包裹，里面是一套粗布衣衫、几块干粮，以及……母亲的骨制面具！爱新觉罗颤抖着捧起面具，内侧刻着两行小字：
“风儿，当你读到这些时，娘亲已经化作星尘。记住，混沌之力不是诅咒，而是钥匙。”

面具触及皮肤的瞬间，他眼前浮现出母亲最后的记忆：年轻的母亲跪在星空下的祭坛前，将婴儿交给一个模糊的身影，然后毅然戴上面具冲向黑暗。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，仿佛是在为了某种伟大的使命而牺牲。

“娘……”泪水模糊了视线，爱新觉罗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思念。他将面具和《太虚秘录》一起贴身收好，仿佛是将母亲的爱和希望紧紧地握在手中。换上包裹里的干净衣衫，当他系紧腰带时，摸到内侧缝着个小口袋，里面是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写着几味草药名和“子夜林泉”四个字。

“这是……药方？”他仔细收好纸条，最后看了眼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。废墟中隐约可见几具水晶棺椁的残骸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像散落的星辰，仿佛是曾经美好时光的碎片。

黄昏时分，爱新觉罗按照地图指引来到子夜林。这片位于两山之间的密林终年不见阳光，连树叶都是诡异的深蓝色，仿佛是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。林中寂静得可怕，连虫鸣鸟叫都没有，只有偶尔传来的滴水声，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，仿佛是时间的脚步声。

随着深入，空气变得湿润起来，仿佛是森林在呼吸。爱新觉罗拨开一丛人高的蕨类植物，突然停住脚步。前方是个被古树环绕的圆形水潭，水面漆黑如墨，却倒映着满天星斗，仿佛把夜空装了进去，美得让人窒息。

“子夜林泉……”他蹲下身，发现潭边的岩石上刻着与《太虚秘录》相同的符文，仿佛是一种神秘的指引。当他伸手触碰水面时，额头的月牙标记突然灼痛起来，潭水也随之沸腾，仿佛是被他体内的混沌之力所唤醒。

“啊！”爱新觉罗痛苦地捂住额头跪倒在地，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。沸腾的潭水分开，露出水底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。石板中央有个手掌形的凹槽，与他左手的三环印记完全吻合，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的。

强忍剧痛，他将左手按在凹槽上。潭水瞬间恢复平静，继而升起七道水柱，每道水柱中都包裹着一株不同的草药。正是母亲纸条上记载的那些草药，仿佛是命运的安排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爱新觉罗按照记忆中的顺序采下草药，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感激。当最后一株离开水柱时，潭水突然变得清澈见底，露出水底五彩斑斓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。他脱去衣衫踏入水中，发现水下竟有股暖流在循环流动，按摩着他酸痛的肌肉，仿佛是大自然的恩赐。

将草药捣碎敷在额头标记上，爱新觉罗仰面浮在水面。星光透过树隙洒落，与水中倒影交相辉映，构成一幅立体的星图。这星图与《太虚秘录》中记载的如出一辙，只是多了条蜿蜒的红线，指向北方某颗特别明亮的星。

“天狼星……天玄宗的方向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感受着草药带来的清凉。混沌之力的躁动渐渐平复，但体内新生的能量仍在经脉中游走，像无数细小的银鱼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。

突然，水面泛起涟漪，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。爱新觉罗警觉地翻身，看到岸边多了个身影——是只通体银白的小狐狸！它正用前爪拨弄他放在岩石上的《太虚秘录》，动作出奇地轻柔，仿佛是在探索着什么神秘的宝藏。

“别碰！”爱新觉罗急忙游向岸边，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。小狐狸受惊般跳开，却没有逃走，而是蹲在三步外歪头看他。月光下，它的眼睛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，瞳孔深处似有星光流转，仿佛是藏着无数的秘密。

更奇怪的是，当爱新觉罗拿起《太虚秘录》时，小狐狸突然人立而起，前爪比划出几个复杂的手势。那分明是某种修炼法诀的起手式，仿佛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本领。

“你能看懂这本书？”他难以置信地问，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。小狐狸点点头，突然扑向他腰间的干粮袋，叼出一块饼就跑，仿佛是个调皮的孩子。

爱新觉罗愣了片刻，随即笑出声来。这可能是他离开青石村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，笑声在这寂静的森林中回荡，仿佛是对生活的一种乐观和希望。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，他循着小狐狸的足迹追去，发现它正在一棵古松下享用战利品。

“想吃可以直说嘛。”他蹲下身，又掰了块饼放在地上，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善意。小狐狸凑过来嗅了嗅，突然伸出前爪碰了碰他左手的三环印记。

刹那间，印记亮起微光，小狐狸的额头也浮现出个类似的标记，只是形状更简单。爱新觉罗感到一股温暖的能量通过接触点流入体内，混沌之力带来的不适感顿时减轻不少，仿佛是小狐狸在向他传递着一种神秘的力量。

“你……在帮我疗伤？”他惊讶地问，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激。小狐狸眨眨眼，突然咬住他的裤脚往某个方向拖，仿佛是在邀请他一起去探索未知的世界。

跟随着这个奇特的向导，爱新觉罗来到林间一片空地，中央是棵被雷劈过的古树。树干焦黑的部分形成个天然树洞，里面铺着干燥的苔藓和羽毛，仿佛是一个温馨的小窝。小狐狸钻进去转了一圈，叼出个闪闪发亮的东西——是块记忆结晶！与断魂崖下那些不同，这块结晶呈现出完美的球形，内部有星光流转，仿佛是一颗璀璨的明珠。

当爱新觉罗接过结晶时，它突然融化成液态，顺着手臂流向额头标记。一股清凉感瞬间传遍全身，同时脑海中浮现出陌生的画面：云雾缭绕的山峰上，一群白衣修士正在演练剑法，他们的剑光在空中交织成“天玄宗”三个大字。那画面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卷，让他对天玄宗充满了向往和期待。

“这是……天玄宗的记忆？”他看向小狐狸，后者已经蜷缩在树洞里准备入睡，仿佛是在守护着这个神秘的地方。爱新觉罗在洞口坐下，取出《太虚秘录》就着月光研读。书页上的星图似乎与刚才看到的画面产生了共鸣，某些星辰的位置发生了微妙变化，仿佛是在向他揭示着什么重要的信息。

小狐狸突然探出头，前爪精准地按在星图某个位置。书页上的墨迹立刻重组，显现出一套完整的呼吸法诀。爱新觉罗试着按照指示调整呼吸，惊讶地发现体内散乱的能量开始有序流动，最终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。那气旋仿佛是一个神秘的漩涡，吸引着周围的能量不断汇聚。

“你到底是什么灵物？”他轻轻抚摸小狐狸的脑袋，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喜爱。对方舒服地眯起眼，用鼻子碰了碰他怀中的骨制面具，又迅速缩回树洞，仿佛是在向他表达着某种亲近和信任。

夜深时，爱新觉罗在树洞外生了堆小火。借着火光，他整理着这一天获得的信息：父母很可能是前代“太虚行者”，他们试图打破星陨之约的轮回；青石村的十二守护者既是囚徒也是狱卒；而自己体内融合的混沌之力……

他低头看向掌心，尝试调动那股新生的能量。银光流转间，三环印记缓缓旋转，周围的空气随之扭曲。当他将这股能量导向附近的石块时，石头表面立刻浮现出与记忆结晶相同的纹路。

“这就是混沌之力的本质？转化物质为记忆载体？”爱新觉罗想起断魂崖下的结晶碎石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取出怀中最小的一块结晶，将三环印记贴上去。结晶立刻活化，映照出一段新的影像：

星空下，十二个身影正在举行某种仪式。他们轮流将手按在婴儿额头，每次接触都让婴儿哭得更加撕心裂肺。直到最后一人完成仪式，婴儿额头上已经多了个月牙形标记。那影像仿佛是一个残酷的现实，让他对这个世界的真相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

“这就是……轮回的真相？”爱新觉罗握紧结晶，影像随之消失。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醒来，正用湿润的鼻子轻触他的手背，仿佛是在安慰他受伤的心灵。
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中自己站在无垠的星空下，对面是个戴骨制面具的女子。女子伸手轻抚他的额头，面具下的声音与母亲一模一样：
“风儿，记住，天玄宗只是开始。真正的敌人不在人间，而在星空的裂缝里……”

晨露滴在脸上惊醒了他。小狐狸已经不见踪影，树洞口放着几株新鲜的草药，正是昨日治疗所用的品种。爱新觉罗小心收好草药，发现《太虚秘录》上多了个爪印状的标记，旁边还有行歪歪扭扭的字：
“北行三十里，有座荒废的驿站。地窖里藏着好东西。——焰尾”

“焰尾？”爱新觉罗莞尔，这名字倒是贴切。他收拾好行装，最后看了眼子夜林泉的方向，转身踏上北行的小路。怀中的《太虚秘录》微微发热，仿佛是在催促他前行，仿佛是在告诉他，新的挑战和机遇正在等待着他。

阳光穿透云层，为少年孤独的身影镀上金边。在他看不见的维度里，左手的三环印记正与额头的月牙标记共鸣，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体内达成微妙平衡。而更遥远的北方，天玄宗的警钟无端自鸣，惊起满山飞鸟，仿佛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。新的旅程，就此开始。

[作者]

帖子